神。落寞的表情像看见花开,然后花谢。开开谢谢,花依然是花,他依然是他。
他全身还裹在灰色的斗篷里,被水打湿的地方,颜色深一点,其它的地方,颜色浅一点。深深浅浅的灰,笼罩着他。
他看着阖闾跪倒,手指屈张着伸向伍子胥的双脚,终于触碰到了,又缩回来,掩面痛哭。
密封的地底空间里,断续的哭泣声音被不断地放大,空落落的,反复回响。
白喜走在路上,内心有一把火在烧着。
急火。
几乎攻心。
他晌午时分才得知,昨夜有人去水牢探过了伍子胥。
他只害怕一件事。
怕那个人是阖闾派去的。
他觉得自己不够心狠手辣!
伍子胥在水牢中的时间里,他数次想假阖闾之命,杀了对方,却一直没有下去手。
那也许是出自恐惧。
但现在他却说服自己,是因为自己太过仁慈,太过心软了的缘故。他只敢假借吴王的命令,给与伍子胥最恶劣的环境,心中暗暗希冀他自生自灭——当然是最好灭了。
他甚至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善良,太念旧,才会落到现在忐忑不安的状况中。
所以他一定要弄清楚,昨夜去看伍子胥的人,究竟是谁?
然后,他还要想一想,现在到底该怎么办。
他走到城楼,城守末借已经在迎候着他。
“末将参见大人!”
白喜摸摸鼻子,犹豫地问:“昨夜……什么人来过?”
末借眼光闪了闪。
“末将不知。”
“不知?”白喜冷哼,“那你如何让对方进去?”
“来人有宫中的令牌。”末借恭谨地答。
白喜沉思,心中感到微微的恐惧。
“他们说什么了没有?”
“没有。”末借摇头,“来人停留了片刻,就走了。”
他侧头看向白喜,又问:“大王不是让大人全权负责此事么?怎么大人不知道?”
白喜挥挥手:“你不要多问。”
他绕过末借,一路走去,进入水牢内。
这该死的地方!
他一边在心内愤愤地骂着,一边踩着水走进去。
室内的光线极暗,白喜等眼睛适应了室内的阴暗,才张目看去。
墙角略微干燥的地面上,蜷缩着一个身形。
从灰色的斗篷里露出长长的灰白色头发,了无生气地散在水流里。
大约是昨天来的人帮他开了镣铐吧?白喜恨恨地想。自己为什么不更狠一点,在昨日之前,就想办法把对方整死?!
他怨恨自己的优柔寡断。
白喜探手入怀,抓住怀里匕首的刀柄。手掌中坚实的感觉让他稍稍定了心,他喘口气,一步步走向地上的人影。
他还在思虑着,到底该怎么做。
——眼前的人,就算杀了,左右也是个死无对证。
问题是,他能不能做到?
白喜咬牙。
已经到了这一步,还要婆婆妈妈,如何成大事!
他蹲下,左手向地上的人影抓去,右手拔出匕首,一狠心,捅了下去。
眼前忽然一花。
“当”的一声,匕首竟然被架住了。
地上的人翻身坐起,一只手执着长剑,笨拙然而有效地,架住了他的偷袭。
白喜觉得一阵冷意从脊椎骨延伸下去,从头到脚,瞬间冰冻。
眼前这人,也是一头灰白色泽的长发,看上去五官轮廓伍子胥有几分相似,却更年轻,更俊秀,眉眼之间,有一种薄脆的冷。
他不是伍子胥。
承欢冷冷看着白喜。
白喜也看着他。
“你是谁?”
两人同时开口,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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