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双稚嫩的手用树枝刨着树脚下的土壤,由于埋得太深,花了好一番功夫。
破了一角的黑瓦罐安静地躺在大树下面,里面承载了这个小小孩子的全部希望。
这么多钱,肯定够给弟弟吃饭了,他以后还会挣很多很多,全部给弟弟上学堂。
小幺把里面的钱袋子揣进怀里,捂在怦怦跳的胸口,拔腿就往回跑。
“啊!”
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,小幺一下子摔在地上,脏兮兮的手心被沙石蹭破了皮。
他以为是横在路上的树干,毕竟这里有些荒凉,到处都是杂草,别人砍了忘在这里没看见也是常有的。
于是小幺忍着疼拍了拍手上的土,站了起来,准备把树干挪走,怕别人摔倒。
可他刚回头,看到横在地上的东西,又吓得小脸煞白,一屁股坐在了杂草丛里。
是个人。
地上到处都是血。
是个身量比他略高一些的少年,看起来约莫十一二岁左右,他也摸不准准确年龄。
少年人的眉眼锋利,好看是好看,可眉宇间还带着一丝不属于孩子的戾气。
这么小的孩子,为什么会满身是血地躺在这里?
“你…你怎么样了?”
小幺害怕地把手伸过去,探着那少年的鼻息。
还好,人还活着。
可是这荒郊野外的,哪里有人能帮他啊?
天色已经晚了,这里不像城内,一到夜间家家户户都休息了。
小幺吃力地把浑身是血的少年背起来,一步步艰难地朝着村里唯一的郎中家里跑去。
沙土上留下了一路的血迹,要是再这么下去,可能就有性命之忧了。
跑到一半的时候,他实在坚持不住了,背着这个少年已经一步都走不动了。
看着流个不停的血,怕再耽搁下去就没得救了,小幺想着自己得赶紧去胡郎中家里,把他叫过来。
可是他寻常生病都舍不得看郎中,听说要很多很多银子,要是出门问诊就更贵了。
“对不起啊,我不是有意要搜你的身,给你治病,当然是要拿你身上的钱了。”
小幺到底是年龄小,没遇到过这种情况,一边哭一边在少年的身上摸索。
这位少年看起来衣着华贵,这点钱肯定不放在眼里的。
而他那点钱,是留着养弟弟的钱,绝对不能花了。
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一点碎银子,小幺突然看到少年脖子上的红绳系着一块玉石一样的东西。
有钱人的配饰,肯定很值钱!
小幺伸手去拽那绳子,想把它取下来,却扯疼了少年。
“娘……”
少年抓着他的手喊了一声,却是没有醒过来,意识模糊。
如冠玉般的侧脸上有血迹滑下来,更是衬得凄惨绝美,身侧握紧的拳头在诉说着主人的愤恨。
那声音刚褪去孩提的稚嫩,却也不够成熟,低低的发音压抑又隐忍。
小幺知道,一个人在最疼最疼的时候,都会忍不住叫自己最亲的人。
他一定疼极了罢。
“你等着我啊,我一定会让大夫来救你的!”
小幺赶紧拽了那块玉石,撒腿朝着胡郎中家里跑去。
等到他气喘吁吁地跑到郎中家门口时,里头刚刚熄了烛火。
这胡郎中平日里是最为抠搜的,爱财如命,舍不得烛火钱,每晚都早早睡了。因此,这晚间的出诊费更贵。
“胡郎中,我是小幺!有人受伤了,全身都是血,求求你开开门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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